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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别了,电影

1999-11-17 来源:中华读书报 A Farewell to the Movie 我有话说

一个新生的幽灵,在欧洲的大地上游荡,世界从此不同以往——电影注定成为19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尽管它的历史要在20世纪才被写就。

这个即将过去的世纪,是怎样开始于它的魅影?这个战火、科技和外空的世纪,又是怎样被它记录?在人类跨入20世纪的的那个前夜,又有谁能看得到,当初卢米埃尔兄弟稀奇古怪的发明会成为今天的模样?即使是伟大的梅里爱,又怎能相信人类终将可以生产出《星球大战》这样的电影?

几个月之内,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前传——幽灵的威胁》已如飓风般席卷全球,1977年首部《星球大战》上映后难得一见的热烈场面重新出现。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它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卖座的电影。更有人把影片5月份在美国的首映比作一台祭礼,在星球大战的幻想中成长起来的一代青年,借此重回自己的童年,正像乔治·卢卡斯在影片中重回天行者安涅肯的童年一样。

从梦想的角度来说,20世纪是电影的世纪。在文学、音乐和绘画的黄金时代一去不返的时候,是电影给我们新的梦想空间。这个梦想的世纪从伟大的天才梅里爱开始,结束于另一个伟大的天才乔治·卢卡斯。这是一个完满的总结,就电影本身而言,《星战前传》所创造的票房奇迹也是一个完满的结局,至少电影没有像很多人曾经预言的那样,在惨淡的境况中结束属于它的一个世纪。

卢卡斯说,他之所以过了漫长的15年才继续拍摄星战系列,就是要等到技术发展到今天,可以帮助他完成一切梦想中的场面。现在这一日千里的技术进步已经达到了我们中间最疯狂梦想者的要求,并且还将以一日千里的速度继续下去,梦想的速度终将落后于技术前进的速度。

然而,电影将不会再有下一个世纪的辉煌。作为技术和工业的产品,它已经走到了尽头。有统计说,《星战前传》中只有一场戏没有被图形工作站做过技术处理,这样的电影,早已不再是克拉考尔所说的“物质现实的复原”,电影的记录功能已经让位于技术许可下的创造另类现实的功能。电影产生于技术的进步,也将在技术的进步中消亡。不能说是技术毁灭了电影,而是伟大的艺术所借以表现的形式已经全然不同以往。

下个世纪会怎么样呢?那或许是网络的世纪,或许是基因的世纪,而电影将成为20世纪的历史,但构成它的伟大动力——戏剧的力量,创造的力量,梦想的力量将会找到新的载体。没有人能够预言20年后的世界,同样也没有人能够预言20年后电影的面貌。

当少年天行者安涅肯仰望浩瀚的星空,他感到宇宙无边的神秘力量,少年的卢卡斯和少年的斯皮尔伯格都曾有过这样的童年,这样仰望银河星空的夜晚。我们应该感赞上苍,只要这样的星空、银河和夜晚还在,创造力和梦想就不会死亡。

我们该怎样感谢电影,感谢这个电影成为梦想之王的世纪,带给我们如此巨大、长达百年的欢乐。

永别了,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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